元纪十二

起重光赤奋若正月,尽昭阳单阏十二月,凡三年。  ◎大德五年  春,正月,庚戌,给征八百媳妇军钞,总计九万二千馀锭。  壬子,奉安昭睿顺圣皇后御容于护国仁王寺。  御史台言:“官吏犯赃及盗官钱,事觉避罪逃匿者,宜候狱成,虽经原免,亦加降黜,庶奸伪可革。”从之。  先是,征东行省奇尔济苏,言高丽王擅署官府及借用天子礼仪、器物,况官冗民稀,刑罚不一,若只依本俗从事,实难抚治,帝遣刑部尚书王泰亨等往釐正之。既而高丽王昛言设行省监制其国不便,帝亦以奇尔济苏不能和辑高丽,遂罢征东行省,征奇尔济苏还。  二月,己卯,以刘深、哈喇岱并为中书右丞,郑佑为参知政事,皆佩虎符。  罢福建织绣提举司。  丁亥,立征八百媳妇万户府二,设万户四员,发四川、云南囚徒从军。  乙未,诏廉访司:“官非亲丧、迁葬及以病给告者,不得离职;或以地远职卑受任不赴者,台宪勿复用。”  丁酉,帝如上都。  减内外诸司官千五百十四员。  己亥,令:“凡军士杀人奸盗者,令军民官同鞫。”  三月,丁卯,荧惑犯填星;己巳,荧惑、填星相合;戒饬中外官吏。  夏,四月,壬午,以晋王所部贫乏,赐以钞。  调云南军征八百媳妇。  湖北廉访司佥事郭贯言:“今四省军马以数万计,征八百媳妇国,深入烟瘴万里不毛之地,无益于国。”不听。  癸未,禁和林酿酒。  五月,商州陨霜杀麦。  壬戌,云南土官宋隆济叛。时刘深将兵由顺元入云南,云南右丞伊噜纳调民供馈。隆济因给其众曰:“官军征发汝等,将尽剪发、黥面为兵,身死行阵,妻子为俘。”众惑其言,遂叛。  丙寅,诏云南行省:“自愿征八百媳妇者二千人,人给贝子六十索。”  六月,丙戌,宋隆济率猫狫、紫江诸蛮四千人攻杨黄寨,杀掠甚众。壬辰,攻贵州,知州张怀德战死,遂围刘深于穷谷中;梁王遣云南行省平章绰和尔、参政布埒齐将兵救之,杀赋酋撒月,斩首五百级,深始得出。  秋,七月,戊戌朔,昼晦,暴风起东北,雨雹兼发,江湖泛溢;东起通、泰、崇明,西尽真州,民被灾死者不可胜计。浙西廉访司佥事赵弘伟,以润、常民乏食,将发廪以赈,有司以未得报为辞,弘伟曰:“民旦暮且死,擅发有罪,我先坐。”遂发廪。既而诏以米八万七千馀石赈之。  乙巳,大宁路水,赈以粮。  丁未,诏:“军官受赃与民官同例,量罪大小殿黜。”  癸丑,浙西积雨泛溢,大伤民田。诏役民夫二千人疏导水路。  命云南省分蒙古射士征八百媳妇。  癸亥,哈坦之孙托欢自北境来归,其父母妻子皆遭杀掠,赐钞一千四百锭。  八月,己巳,平滦路霖雨,滦、漆、淝、汝河溢,民死者众,免其今年田租,仍赈粟三万石。  上都久雨,夜,闻城西北有声如战鼓,拱卫直都指挥使王伯胜率卫卒出视之,乃大水暴至。伯胜立具畚锸,集土石氈罽以塞,分决濠隍以杀其势,至旦始定,而民弗知。丞相鄂勒哲以闻,帝嘉之。伯胜,文安人也。  甲戌,遣色辰额埒等将兵征金齿诸国。时征缅师还,为金齿所遮,士多战死。金齿地连八百媳妇,诸蛮相效,不输税赋,贼杀官吏,故皆征之。  庚辰,诏遣官分道赈恤。凡狱囚禁系累年疑不能决者,令廉访司具其疑状,申呈省台详谳,仍为定例;各路被灾重者,免其差税一年,贫乏之家,计口赈恤,尤甚者优给之;小吏犯赃者,并罢不叙。  皇子哈尚之抚军北鄙也,宿卫哈喇托克托从,至是朝议,北师少怠,纪律不严,命太师、枢密宣徽使伊彻察喇副哈尚以督之。未几,哈都及都尔斡入寇,大军分为五队,伊彻察喇将其一。锋既交,颇不利,伊彻察喇怒,被甲持矛,身先陷阵,一军随之。哈尚锐欲出战,哈喇托克托执辔力谏,哈尚怒,挥鞭抶其手,不退,乃止。已而进击,托克托手斫一士之首,连背髀以献,哈尚壮之。  哈都兵越金山而南,止于铁坚古山,因高以自保,奇彻亲军都指挥使绰和尔急引兵败之,复与都尔斡相持于和勒图之地。绰和尔以精锐驰其阵,伊彻察喇攻敌之背,五军合击,所杀不可胜计。哈都旋死,都尔斡之兵几尽。哈尚亲视其战,乃叹曰:“绰和尔何其壮耶!力战未有如此者。”论功,以绰和尔为第一,帝出御衣,遣使临赐之。  自是月庚辰,彗出井,历紫微垣及天市垣,至九月癸丑乃灭,凡四十六日。  色辰额埒等攻阿萨尔。布哈引还,言:“贼降在旦夕,高庆受其赂,首倡为还计,是以无功。”诏遣官鞫之,得色辰额埒以下将校受赂状,诏诛庆及察罕布哈、色辰额埒等。遇赦,夺官爵为庶人。  冬,十月,丙寅朔,以畿内岁饥,增明年海运粮为百二十万石。  壬午,帝至自上都。  丙戌,以岁饥,禁酿酒,弛山泽之禁,听民捕猎。  丁亥,遣使就调云南、四川、福建、广东、广西官。  谕百司:“凡事关中书省者,毋得辄奏。权豪势要之家,佃户借粮者,听于来岁秋收还之。”  十一月,己亥,诏:“近因禁酒,闻年老需酒之人有预市而储之者,其无酿具者勿问。”  罗鬼女子蛇节反。乌撒、乌蒙、东川、芒部诸蛮从之,皆叛,陷贵州。丁未,命湖广行省平章刘国杰率师讨之。时刘深兵败,帝始悔不用哈喇哈斯及董士选之言,乃遣国杰及杨赛音布哈等率云南、四川、湖广各省兵分道讲讨诸蛮,梁王提兵应之,军中机务一听国杰处分。贼兵劲锐,且多健马,官军战失利。国杰令人持一盾,布钉其上,俟阵合,即弃盾伪遁,贼果逐之,马奋不能止,遇盾皆倒,国杰鼓之,大败。既而复合众请战,国杰弗应。数日,度其气衰,一鼓破走之,追战数十里。  减直粜米赈京师贫民,设肆三十六所,其老幼单弱不能自存者,廪给五月。  选六御汉军习武事,仍禁万户以下毋令私代,犯者断罪有差。  戊申,猺人蓝赖率丹阳三十六洞来降,授赖等官。  十二月,甲戌,给安西王所部军士食,令各运其家,候春调遣。  是岁,曲阜修文宣王庙成,衍圣公孔治遣子思诚入射。敕中书赐田五千亩,供祭祀,复户二十人,供洒扫之役。  ◎大德六年  春,正月,乙巳,中书省言:“广东宣慰副使托欢彻尔收捕盗贼,屡有劳绩,近廉访使劾其私置兵仗、擅杀土寇等事,遣官鞫问,实无私罪,宜加奖谕。”命赐衣二袭。  晋王噶玛喇薨。王为世祖嫡长孙,让位于帝,退居籓邸,以仁慈见称。属官有年老请以子代者,内史为之言,王曰:“惟天子所命。”其自守如此。帝闻其薨,命收王印及内史印,既而命其长子伊苏特穆尔嗣封晋王。  朱清、张宣,父子致位显要,宗戚皆累大官,田园饱舍遍天下,巨艘大舶交诸番中,车马填塞门巷,仆从佩金虎符为千户、万户者数十人。江南僧石祖进,摭其不法十事上闻。时中书省亦言朱清、张宣屡致人言,宜罢其职,徙其子孙官江南者于京,帝从之,仍诏御史台诘问。二人竟伏诛。  庚戌,帝语台臣曰:“朕闻江南富户侵占民田,以致贫者流离转徙,卿等尝闻之否?”台臣言曰:“富民多乞护持玺书,依倚以欺贫民,官府不能诘治,宜即追收为便。”命即行之,毋越三日。  诏:“自今僧官、僧人犯罪,御史台与内外宣政院同鞫;宣政院官徇情不公者,听御史台治之。”  乙卯,筑浑河堤,长八十里。仍禁豪家毋侵旧河,令屯田军及民耕种。  增刘国杰等军,仍令屯戍险要,俟秋进师。  命萨图尔岱、阿尔等整治江南影占税民田土者。  中书省言:“御史台、廉访司,体察、体覆,前后不同。初立台时,止从体察;后立按察司,事无大小,一皆体覆;由是宪司之事,积不能行。请自今,除水旱灾伤体覆,馀依旧例体察为宜。”从之。  诏:“军官除边远出征,其馀遇祖父母、父母丧,依民官例立限奔赴。”  禁畜养鹰、犬、马、驼等人扰民。  己未,以诸王珍图诬告济南王,谪置刘国杰军中自效。  宋隆济累攻围贵州,不解,刘深等粮尽,道梗不通,遂引兵还,隆济复率众遮之,委弃辎重,士卒杀伤殆尽。  南台御史中丞陈天祥上书谏曰:“八百媳妇乃荒裔小夷,取之不足以为利,不取不足以为害。而刘深欺上罔下,率兵伐之,经过八番,纵横自恣,中途变生,所在皆叛。既不能制乱,反为乱众所制,食尽计穷,仓皇退走,丧师十八九,弃地千馀里。朝廷再发四省之兵,使刘二巴图总管以图收复,湖南、湖北大发运粮丁夫,众至二十馀万。正当农时,驱此愁若之人,往回数千里中,何事不有!比闻从征败卒言,西南诸夷皆重出复岭,陡涧深林,其窄隘处仅容一人一骑,上如登高,下如入井,贼苦乘险邀击,我军虽众,亦难施为。或诸蛮远遁,阻隘以老我师,进不得前,旁无所掠,将不战自困矣!且自征伐倭国、占城、交、缅诸夷以来,近三十年,未尝有尺土一民之益,计其所费,可胜言哉!去岁西征,及今此举,何以异之!请早正深罪,仍不明诏招谕,彼必自相归顺,不须远劳王师,与小丑争一旦之胜负也。为今之计,宜驻兵近境,多市军粮,内安外固,渐次服之,此王者之师,万全之利也。苟谓业已如此,欲罢不能,亦当详审成败,算定而行。彼诸蛮皆乌合之众,必无久能同心捍我之理。但急之则相救,缓之则相疑,以计使之互相仇怨,待彼有可乘之隙,我有可动之时,徐命诸军数道俱进,服从者怀之以仁,抗敌者威之以武,恩威兼济,功乃易成。若复舍恩任威,深蹈覆辙,恐它日之患,有甚于今日者也。”不报,遂谢病去。  二月,丙戌,遣陕西省平章伊苏岱尔、参政汪惟勤将川陕军,湖广平章刘国杰将湖广军,征八番、顺元诸蛮,一切军务,并听伊苏岱尔、刘国杰节制。  罢征八百媳妇右丞刘深等官,收其符印。  癸巳,帝有疾,释京师重囚三十八人,命侍御史王寿奉香江南,遍祀岳镇海渎,密察去岁风水为灾,百姓艰食,凡所经过,采听入对。使还,具奏:“民之利害,系于官吏善恶。宜选公廉材幹、存心爱物者专抚字,刚方正大、深识治体者居风宪。天灾代有,赈济以时,无劳圣虑。惟是豪右之家,仍据权要,当罢其职,处之京师以保全之,此长久之道也。”  初,寿与台臣奏:“宰相内统百官,外均四海,位尊任重,不可轻假非人。三代以降,国之兴衰,民之休戚,未有不由相臣之贤否也。世祖初置中书省,以呼图布哈、塔齐尔、安图、巴延等为丞相,史天泽、刘秉忠、廉希宪、许衡、姚枢等实左右之,当时称治,比唐贞观之盛。迨至阿哈玛特、郝祯、耿仁、卢世荣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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