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纪一百七十八

起旃蒙赤奋若正月,尽著雍执徐九月,凡三年有奇。  讳禥,太祖十一世孙,父嗣荣王与芮,理宗母弟也,嘉熙四年四月九日,生于绍兴府荣邸。初,荣文恭王夫人全氏梦神言:“帝命汝孙,然非汝家所有。”嗣荣王夫人钱氏梦日当照东室。是夕,齐国夫人黄氏亦梦神人采衣拥一龙纳怀中,已而有娠。及生,室有赤光。七岁始言,言必合度,理宗奇之。及在位岁久,无子,乃属意托神器焉。淳祐六年十月,赐名孟启,以皇侄入内小学。十年正月,封益国公。十一年正月,改赐名孜,进封建安郡王。宝祐元年正月,改赐今名,进封永嘉郡王。二年十月,进封忠王。景定元年六月壬寅,立为皇太子。  ○度宗端文明武景孝皇帝咸淳元年(蒙古至元二年)  春,正月,辛未朔,日有食之。  丞相贾似道请为总护山陵使,不允,寻下诏奖谕。癸酉,直学士院留梦炎疏留似道;甲戌,谏议大夫朱貔孙等亦请改命,不报。  以牛子才为翰林学士,力辞。帝在东宫,雅敬子才,言必称先生。子才求去不已,以资政殿学士致仕,寻卒。  己卯,蒙古以邓州监战诺海、新旧军万户董文炳并为河南副统军。  甲申,蒙古申严越界贩马之禁,违者死。  乙酉,以河南、北荒田分给蒙古军耕种。  蒙古千户杨文安,俘得汉守臣向良家属以招良,良以城降于蒙古。  二月,辛丑朔,南军与蒙古元帅约哈苏战于钓鱼山而败,没战舰百四十六艘。  甲辰,蒙古初立宫闱局。  丁未,以姚希得参知政事,江万里同知枢密院事。  丁巳,蒙古主如上都。  蒙古主尝召崔斌,斌下马步从,蒙古主命之骑,因问为治大体,今当何先。斌以任相对。蒙古主曰:“汝为我举可为相者。”斌以安图、史天泽对。蒙古主默然良久,斌曰:“陛下岂以臣猥鄙,所举未允公议,有所惑欤?今近臣咸在,乞采舆言,陛下裁之。”蒙古主俞其请。斌立马飏言曰:“有旨问安图为相可否。”众欢然呼万岁,蒙古主悦。  庚申,置籍中书,记谏官、御史言事,岁终以考成绩。  壬戌,以端明殿学士王龠签书枢密院事。  癸亥,蒙古并六部为四,以敏珠尔多卜丹为吏、礼部尚书,马享户部尚书,严忠范兵、刑部尚书,帕哈哩工部尚书。  甲子,蒙古以蒙古人充各路达噜噶齐,汉人充总管,回回人充同知,永为定制。  蒙古以同知东平路宣慰使保赫鼎为平章政事,山东廉访使王晋参知政事。廉希宪、商挺罢。  蒙古诏:“总统所僧人,通五大部经者为中选,以有德业者为州郡僧录、判、正副都纲等官,仍于各路设三学讲、三禅会。”  三月,甲申,葬建道备德大功复兴烈文仁武圣明安孝皇帝于永穆陵,庙号理宗。  丁亥,蒙古敕边军习水战、屯田。  乙未,蒙古罢南北互市,括民间南货,官给其直。  蒙古以辽东饥,发粟赈之。  夏,四月,戊午,加贾似道太师,封魏国公。帝以似道有定策功,每朝,必答拜,称之曰“师臣”而不名,朝臣皆称为“周公”。山陵事峻,似道径弃官还越,而密令吕文德诈报蒙古兵攻下沱急,朝中大骇。帝与太后手诏起之,似道乃至。欲以经筵拜太师,而典故须建节,乃授镇东军节度使。似道怒曰:“节度使,粗人之极致耳!”遂命出节,都人聚观。节已出,复曰:时日不利,亟命返之。旧制,节出,撤关坏屋,无倒节理,以示不屈;至是人皆骇叹。  五月,庚寅,蒙古令:“军中犯法,不得擅自诛戮,罪轻断遣,重者闻奏。”  闰月,乙巳,以久雨,京城减直粜米三万石。自是米价高,即发廪平粜,以为常。  丁未,发钱二十万赡在京小民,二十万赐殿步马司军人,二万三千赐宿卫。自是行庆,恤灾或遇霪雨、雪寒,咸赐如上数。  癸丑,以江万里参知政事,王龠同知枢密院事,礼部尚书马廷鸾签书枢密院事。  召高斯得为中书舍人兼侍讲。斯得进《高宗系年要录纲目》,帝善之。  癸亥,蒙古移秦蜀行省于兴元。  丁卯,蒙古以平章政事赵璧行省于南京,廉希宪行省于东平,姚枢行省于西京。  蒙古诏:“诸路州府,若自古名郡户数繁庶,且当冲要者,不须改并,其户不满千者,可并则并之,附郭县止令州府官兼领。”于是并省州县凡二百二十馀所。  六月,己卯,蒙古参知政事王晋罢。  乙酉,名理宗御制阁曰显文,置学士、侍制等官。  殿中侍御史陈宗礼疏言:“恭俭之德,自上躬始;清白之规,自宫禁始。左右之言利者必斥,蹊径之私献者必诛。”时帝多内宠,故宗礼以为言。宗礼尝以《诗》进讲,因言:“帝王举动,无微不显,古人所以贵慎独也。”帝擢宗礼权礼部侍郎兼给事中。  秋,七月,辛酉,蒙古益都大蝗,饥,命减价粜官粟以赈。  癸亥,以谅阴,命宰执类试阮登炳以下,依廷试例出身。  八月,己卯,蒙古诸宰执皆罢,以安图为中书右丞相,巴延为左丞相。安图时年二十一,入辞曰:“今三方虽定,江南未附,臣以年少,谬膺重任,恐四方有轻朝廷心。”蒙古主曰:“朕孰思之,无逾卿者。”巴延少随其父于西域,宋王实喇图遣入奏事,蒙古主见其貌伟,曰:“非诸侯王臣也,其留事朕。”与谋国事,恒出廷臣右,益贤之;敕安图以女弟妻之,曰:“为巴延妇,不惭尔氏矣。”至是拜左丞相。诸曹百事有难决者,徐以一二语决之,众服曰:“真宰辅也!”  蒙古元帅阿珠率兵至庐州及安庆诸路,统制范胜、统领张林、正将高兴、副将高迪迎战,皆死之。诏各官其一子。  总管方富由开州运粮饷达州,蒙古千户杨文安邀击之,富被擒。蒙古以文安充东路征行元帅。  戊子,蒙古主归自上都。  九月,庚子,蒙古皇孙特穆尔生,燕王珍戬子也。  蒙古大名大水,管民总管张弘范辄免其租赋,朝议罪其专擅,弘范请入见,进曰:“臣以为朝廷储小仓,不若储之大仓。”蒙古主曰:“何说也?”对曰:“今岁水潦不收,而必责民输租,仓虽实而民死亡且尽,明年租将安出?若使不致逃亡,则岁有恒收,非陛下之大仓乎?”蒙古主曰:“知体,其勿问。”  壬子,命访司马光、苏轼、朱熹后人之贤能者,各上其名录用。  庚申,吏部侍郎李常上七事,曰崇廉耻,严乡学,择守令,黜贪污,谳疑狱,任儒帅,修役法。  起居郎兼侍读汤汉言:“陛下持敬心以正百度,其爱身也,必不以物欲挠其和平;其正家也,必不以私昵隳其法度。政事必主于朝廷而预防夫私门,人才必出于明扬而深杜夫邪径。”帝不纳。  先是蒙古主以安图幼未更事,召许衡于怀孟,杨诚于益都,俾议中书省事。及衡至,陈时务五事:  其一曰:“考之前代,北方之有中夏者,必行汉法,乃可长久,故后魏、辽、金,历年最多;他不能者,皆乱亡相继。史册具载,昭然可考。夫陆行宜车,水行宜舟,反之则不能行;幽燕食寒,蜀汉食热,反之则必有变。以是论之,国家之当行汉法无疑也。然万世国俗,累朝勋旧,一旦驱之下从臣仆之谋,改就亡国之俗,其势有甚难者。窃尝思之,寒之与暑,固为不同;然寒之变暑也,始于微温,积百有八十馀日而寒始尽,暑之变寒,其势亦然,是亦积之验也。苟能渐之摩之,待以岁月,心坚而确,事易而常,未有不可变者。此在陛下尊信而坚守之,不杂小人,不责近效,不恤流言,则致治之功,庶几可成矣。”  其二曰:“中书之务,不胜其烦,然大要在用人、立法二者而已。近而譬之,发之在首,不以手理而以栉理;食之在器,不以手取而以匕取。手虽不能,而用栉与匕,是即手之为也。上之用人,何以异此?人莫不饮食也,独膳夫为能调五味之和,莫不睹日月也,独星官为能步亏食之数者,诚以得其法也。古人有言曰:‘为高必因丘陵,为下必因川泽,为政必因先王之道。’今里巷之谈,动以古为诟戏,不知今日口之所食,身之所衣,皆古人遗法而不可违者,岂天下之大,国家之重,而古之成法反可违也?夫治人者,法者,守法者,人也。人法相维,上安下顺,而宰执优游于廓庙之上,不烦不劳,此所谓省也。  其三曰:“民生有欲,无主乃乱。上天眷命,作之君师,此盖以至难任之,非予之可安之地而娱之也。天下之大,兆民之众,事有万变,日有万机,人君以一身一心而酬酢之,欲言之无失,岂易能哉?故有昔所言而今日忘之者,今之所命而后日自违者,可否异同,纷更变易,纪纲不得布,法度不得立,臣下无所持循,奸人因以为弊,天下之人,疑惑惊眩,议其无法无信,此无它,至难之地,不以难处而以易处故也。苟一言一行,必求其然与其所当然,不牵于爱憎,不蔽于喜怒,虑心端意,熟思而审处之,虽有不中者鲜矣。人之情伪,有易有险,险者难知,易者易知。然又有众寡之分焉,寡则易知,众则难知。故在上者难于知下,而在下者易于知上,其势然也。处难知之地,御难知之人,欲其不见欺也难矣。故人君惟无喜怒也,有喜怒,则赞其喜以市恩,鼓其怒以张势;惟无爱憎也,有爱憎,则假其爱以济私,藉其憎以复怨。甚至本无喜也诳之使喜,本无怒也激之使怒,本不足爱也而妄誉之使爱,本无可憎也而强短之使憎。若是,则进者未必为君子,退者未必为小人,予者未必有功,夺者未必有罪,以至赏之、罚之、生之、杀之,鲜有得其正者。人君不悟其受欺也,而反任之以防天下之欺,欺而至此,尚可防耶?虽然,此特人主之不悟者也,犹可说也。如宇文士及之佞,太宗灼见其情而不能斥;李林甫炉贤嫉能,明皇洞见其奸而不能退。邪之惑人有如此者,可不畏哉?夫上以诚爱下,则下以忠报上,感应之理然也。然考之往昔,有不可以常情论者。禹抑洪水以救民,启又能敬承继禹之道,其泽深矣;然一传而太康失道,则万姓仇怨而去者,何耶?汉高帝起布衣,天下景从,荥阳之难,纪信至捐生以赴急,则人心之归可见矣;及天下已定,而沙中有谋反者,又何耶?窃尝思之,禹、启爱民如赤子,而太康逸豫以灭德,是以失望;汉高以宽仁得天下,及其已定,乃以爱憎行诛赏,是以不平。古今人君,凡有恩泽于民,而民怨且怒者,皆类此也。”  其四曰:“今国家徒知敛财之巧而不知生财之由,徒知防人之欺而不知养人之善。诚能优重农民,勿扰勿害,驱游惰之人而归之南亩,课之种艺,恳谕而笃行之,十年之后,仓府之积,当非今日之比矣。自都邑而至州县,皆设学校,使皇子以下至于庶人之子弟,皆入于学,以明父子、君臣之大伦,自洒扫应对以至平天下之要道。十年以来,上知所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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