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纪四十一

起强圉赤奋若八月,尽屠维单阏八月,凡二年有奇。  ○仁宗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景祐四年(辽重熙六年)  八月,甲戌,出内藏库绢三十万,下河北路市籴军储。  越州水,赐被溺民家钱有差。  甲午,诏:“天下常平仓钱谷,自今三司及转运司无得借支。”  九月,丙寅,三司言:“东头供奉官钱逊奏信州铅山产石碌,可烹炼为铜。今池、饶、江三州钱监并阙铜铸钱,请遣逊与本路转运使试验以闻。”从之。  丁卯,御迩英阁读《唐书》。以后读真宗所撰《正说》及进讲《春秋》,俱于迩英阁。  冬,十月,癸巳,翰林学士李淑请班其父枢密直学士若谷下,诏从淑请。  乙未,同知枢密院事章得象言:“开封府进士章仲昌,臣乡里疏属,实无艺业,近闻讼诉发解不公事,请牒归其家。”从之。时锁厅应举人特多,开封府投牒者至数百,国子监及诸州不在焉。及山榜,而宰相陈尧佐之子博古为解元,参知政事韩亿子孙四人皆无落者,故嘲谤群起。然殿中侍御史萧定谟与直集贤院韩琦、吴育、王拱辰实司试事,非有所私也。  是月,辽主驻石宝冈。  十一月,己亥朔,准布贡于辽。  辛亥,辽以契丹行宫都部署萧惠为南院枢密使。  己未,出内藏库绵五十万,下河北、陕西路市籴军储。  庚申,辽封皇子洪基为梁王。  癸亥,罢癸、莱买金场。  十二月,壬申,给真定府、潞州学田各五顷。仍诏自今须籓镇乃许立学,它州勿听。  甲申,忻、代、并三州言地震,坏庐舍,覆压人畜,忻州尤甚,吏民死者万九千七百馀人。自是河东地震连年不止,或地裂泉涌,或火出如黑沙状,一日四五震,民皆露处。乙酉,命侍御史程戡往并、忻州体量安抚。  右司谏韩琦上疏曰:“乡者兴国寺双阁灾,延及开先祖殿,不逾数刻,但有遗烬。复闻仰观垂象,或失经行。今北道数郡,继以地震。此女谒用事,臣下专政之应也。又震在北,或者上天孜孜遣告,俾思边塞之为患乎?望自今严饬守臣,密修兵备,审择才谋之帅,悉去懦弱之士,明军法以整骄怠之卒,丰廪实以增储偫之具。”  旬馀,琦复上疏曰:“近闻大庆殿及诸处各建道场,及分遣中使遍诣名山福地,以致请祷,是未达寅畏之深旨也。臣窃以为祈祷之法,必彻乐减膳,修德理刑,下诏以求谠言,侧身而避正殿,是以天意悦穆,转为福应。愿陛下法而行之。且大庆殿者,国之路寝,朝之法宫,陛下非行大礼、被法服,则未尝临御,臣下非大朝会,则不能一至于庭,岂容僧道继日累月喧杂于上,非所以正法度而尊威神也!望今后凡有道场设醮之类,并于别所安置。”  给徐州学田五顷。  庚寅,以龙图阁学士张逸为枢密直学士,知益州。逸凡四至蜀,谙其民风。会岁旱,逸使作堰,壅江水溉民田,自出公租减价以赈。民初饥,多杀耕牛食之,犯者皆配关中。逸奏:“民杀牛以活将死之命,与盗杀者异;若不禁之,又将废穑事。今岁小稔,请一切放还,复其业。”报可。  壬辰,徙知饶州范仲淹知润州,监筠州税余靖监泰州税,夷陵县令欧阳修为光化军乾德县令,帝谕执政令移近故也。  先是京师地震,直史馆叶清臣上疏言:“顷仲淹、余靖等以言事被黜,天下齰舌不敢议朝政,行将二年。愿陛下深自咎责,详延忠直敢言之士,庶几明威降鉴,善应来集。”书奏数日,仲淹等皆得近徙。  仲淹既徙润州,谗者恐其复用,遽诬以事。语入,帝怒,亟命置之岭南。参知政事程琳辨其不然,仲淹讫得免。自仲淹贬而朋党之论起,朝士牵连而出,语及仲淹者皆指为党人;琳独为帝开说,帝意解,乃已。  辽以杨佶为忠顺军节度使。  赵元昊既悉有夏、银、绥、静、宥、灵、盐、会、胜、甘、凉、瓜、沙、肃,而洪、定、威、怀、龙皆即归堡镇伪号州,仍居兴州,阻河,依贺兰山为固。是岁,始大补伪官,以嵬名守全、张陟、杨廓、徐敏宗、张文显辈主谋议,钟鼎臣典文书,成逋克、成赏都辈主兵马,野利仁荣主蕃学。置十八监军司,委酋豪分统其众。自河北至卧啰娘山七万人,以备辽人;河南洪州、白豹、安盐州、罗落、天都、惟精山五万人,以备环庆、镇戎、原州;左厢宥州路五万人,以备鄜延、麟府;右厢甘州路三万人,以备西蕃、回纥;贺兰驻兵五万,灵州五万人,兴州、兴庆府七万人,为镇守:总五十馀万。而苦战倚山讹,山讹者,横山羌,夏兵柔脆,不及也。选豪族善弓马五千人迭直,伪号六班直,月给米二石。铁骑三千,分十部。发兵以银牌召酋长,面受约束。创十六司于兴州,以总众务。  ○仁宗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宝元元年(辽重熙七年)  春,正月,辛丑,辽主如混同江。  癸卯,赵元昊请遣人供佛五台山,乞令使臣引护,并给馆券;从之。元昊实欲窥河东道故也。  同知礼院宋祁上疏曰:“去年火焚兴国寺浮屠,延燔艺祖神御殿,已而盗坏宗庙釦器者再,则神不昭格之意也。自昔灾异之发,远者十数年,近者三四年,随方辄应,类无虚岁。而罪己之问不形于诏书,思患之谋不留于询逮,逾时越月,群下默然。间者但引缁黄,晨斋夕呗,修不经之细祝,塞可惧之大变,人且未信,天胡可欺!臣诚至愚,窃恐销伏之间未得为计也。伏望陛下普诏百执,各贡所怀,留神省阅。”  甲辰,雷。麟、府州及陕西大雨雹。  丙午,以灾异屡见,下诏求直言,限半月内实封进纳。  庚戌,命翰林学士丁度等权知礼部贡举。  乙卯,大理评事、监在京店宅务苏舜钦诣匦通疏曰:“臣闻河东地大震,历旬不止;孟春之初,雷电暴作。臣以为国家阙失,众臣莫敢为陛下言者,唯天丁宁以告陛下。陛下果能霈发明诏,许群臣皆得献言,臣初闻之,踊跃欣忭!旬日间颇有言事者,其间岂无切中时病?而未闻朝廷举行,是亦收虚言而不根实效也。窃见纲纪堕败,政化阙失,其事甚众,不可概举,谨条大者二事以闻。  “一曰正心。心正则神明集而万条理。今民间传陛下比年稍迩俳优,燕乐逾节,赐予过度。燕乐逾节则荡,赐予过度则侈;荡则政事不亲,侈则用度不足。臣窃观国史,见祖宗日视朝,旰昃方罢,犹坐后苑门,有白事者,立得召对,委曲询访,小善必纳。真宗末年不豫,始间日视朝。今陛下春秋鼎盛,实宵衣旰食求治之秋,乃隔日御殿,此政事不亲也。又,府库匮竭,民鲜盖藏,诛敛科率,殆无虚日。三司计度经费,二十倍于祖宗时,此用度不足也。望陛下修己以御人,洗心以鉴物,勤听断,舍燕安,放弃优谐近习之纤人,亲近刚明鲠正之良士,因此灾变,以思永图。  “二曰择贤。夫明主劳于求贤而逸于任使,然盈庭之士,不须尽择,在择一二辅臣及御史谏官而已。昨王随自吏部侍郎、平章事超越十资,复为上相。此乃非常之恩,必待非常之才,而随虚庸邪诌,非辅相器,降麻之后,物论沸腾,故疾缠其身,灾仍于国。又,石中立顷在朝行,以诙谐自任,今处之近辅,物望甚轻,人情所忽,盖近臣多非才者。陛下左右尚如此,天下官吏可知也。且张观为御史中丞,高若讷为司谏,二人者皆登高第,颇以文词进,而温和柔懦,无刚直敢言之气。斯皆执政引置,欲其缄默,不敢举其私,时有所言,则必暗相关说。故御史、谏官之任,臣欲陛下亲择之,不令出执政门下。台谏官既得其人,则近臣不敢为过,乃驭下之策也。  “臣以为陛下身既勤俭,辅弼、台谏又皆得人,则天下何忧不治,灾异何由而生!惟陛下少留意焉!”  丙辰,以灾异,诏转运使、提点刑狱案所部吏以闻。  上封者言:“自变茶法,岁辇京师银绢易刍粟于河北,配扰居民,内虚府库,外困商旅,非便。”丙寅,命权御史中丞张观、侍御史程戡、右司谏韩琦与三司别议之。戡,阳翟人。  直史馆苏绅上疏曰:“星之丽天,犹万国之附王者。下之畔上,故星亦畔天。今大异若此,得非任事之臣逾常分乎?朝廷事无大小,委之政府,至于黜陟之柄,亦或得专。夫大臣平日宜辨论官才,使陛下周知在位之能否,及有除拟,可以随才任用,使进擢之人知恩出于上,则威福不外分也。今则不然,每一官阙,但阅其履历,附以比例,而陛下无复有所更。故竞进之徒,趋走权门,经营捷径,恩命未出于上,而请托已行于下矣。祖宗时擢用要官,惟才是用,臣下莫得先知,故被擢之人,咸思自厉。此无它,讲求有素而大权不在于下也。雷者,天之号令,今方春而雷,天其或者欲陛下出号令以震动天下,宜及于早,而矫臣下舒缓之咎。凡朝廷事,无巨细,无内外,取其先急者,悉关圣虑而振肃之,不可缓也。夫星变既有下畔上之象,地震又有阴侵阳之证,天意恐陛下未悟也,更以震雷警之,欲陛下先事为备,则患祸消而福祥至矣。”  直史馆叶清臣上疏曰:“陛下临朝渊默,垂拱仰成,事无大小,有议皆可。使辅相之臣竭忠无私,皆如萧、曹、房、杜则可;一有不及,才或非伦,则误陛下事多矣。今有一人进擢,则曰宰相某之亲旧也;一人罢黜,则曰宰相某之嫌隙也。由是天下嚣然,不曰自陛下出而曰由宰相得,非臣阴之盛而易天地之序者乎?京房曰:‘臣事虽正,专必震。’彼正而专犹且震,况专而不正,安得不溃阴阳之气而致天地之变乎!此地震之所由至也。臣愿陛下用天之高明刚健,法太祖之英武肃果,太宗之神睿聪察,先皇帝之精勤明哲,然后官人以材如周文,以法绳下如汉宣,招谏迁善如唐文皇。若此,何惧后患之不消,福庆之不臻哉!”  校书郎张方平上七事:一曰密机事,二曰用威断,三曰广言路,四曰重图任,五曰正有司,六曰信命令,七曰示戒惧。御史中丞张观亦言:“承平日久,政宽法慢,用度渐侈,风俗渐薄,以致灾异。”因上四事:一曰知人,二曰严禁:三曰尚质,四曰节用。  除并、代、忻州压死民家去年秋粮。  二月,戊辰朔,诏:“天下贡举人,自今止令逐州解头入见。”时举人群见,进止多不如仪,而民有侯化隆、高惟志者,又辄阑入殿庭献封事,故有是诏。  庚午,诏自今日御前殿视事,用苏舜钦之言也。  甲戌,赐郓州学田五顷。  右司谏韩琦上疏言:“宰臣王随,登庸以来,众望不协,差除任性,褊躁伤体。庙堂之上,不闻长材远略,仰益盛化,徒有延纳僧道,信奉巫祝之癖,贻诮中外。而自宿疚之作,几涉周星,安卧私家,备礼求退。方天地有大灾变,陛下责躬问道之际,曾未入见,而扶疾于中书视事,引擢亲旧,怡然自居。

热门查询
本站源码出售,有需要联系QQ: